在天地融合的境界线

谁是拯救者（all金）—02

感谢枫枫为之前那篇嘉金画的配图，超级好看！

 @枫塘塘要吃糖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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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希望我下一章能把耀金写完OTZ

02

神近耀再度见到金是在深夜。

白日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正蜷坐着，仰望着阴沉沉一颗星星也无的晦暗天空。周围的矿山如照明般亮着，为这个星球的暗夜增添一丝光芒。

纵是在夜晚，神近耀的感官也如白日一般敏锐。不如说，黑夜对神近耀来说更为亲切。他能清楚地看见金脸上的表情——那是孤独却又故作坚强的神色。

无风的星球刮起了一阵风，神近耀悄然出现在金的眼前。

他的手里没有短剑。

鼻尖掠过微风，眼前突然罩上一片阴影，金惊讶地抬起头，看着神近耀，道：“是你！早上你怎么就那么走了，我还没问到你的名字呢！”

神近耀捡起一块石头，在地上刻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
“神……什么？”金借着矿山的光看着地上笔势凌厉的文字，脸皱了起来。

徒劳的行为。

神近耀反思着。

不过是这个幻境的特殊产物——由记忆产生的幻象罢了，他不必如此认真对待。

“我最不擅长看字啦，你直接告诉我嘛！”金放弃般移开视线，直接向神近耀询问。

神近耀沉默不语，他脚一踏，刚刚刻下的字迹立刻与尘土混杂在一起，再不能辨认。

“干嘛不说话？你的声音那么好听，应该多让人听一听才对！你叫什么名字，告诉我嘛。”金睁圆了眼睛，期待着他的回答。

“……神近耀。”为了避免之后的麻烦，神近耀终究还是亲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。只不过他说出了这三个字后就再没发出一点声响。

“神近耀，哇，连名字都这么酷，好厉害啊！我敢保证，你的名字是登格鲁星上最棒的名字！”在无星的夜晚，金的眼里却有明星闪烁。

神近耀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。

他是神明的利刃，是无情的兵器。

名字于他而言一直可有可无——不过是执行任务的代号罢了。

“神近耀……神近耀！你好，神近耀，我叫金！”金反复咀嚼着这三个字，笑了起来，再度做了一遍自我介绍。

神近耀的心随着他名字的一次次鸣响而泛起了波澜。

他在呼唤他。

不是在呼唤神命的代行者，也不是在称呼神明的利刃——仅仅是在呼唤名为神近耀的个体。

“神近耀，你怎么不说话？神近耀，喂喂喂？”金站起身，在他面前晃了晃手。

好吵。

不要一直叫这个名字。

神近耀伸出一只手，从正面捂住了金的嘴。

“唔唔唔唔唔。”

金无辜地看着他，右手伸出一根食指，放在嘴边比划，表示他会很安静。

神近耀略显冷淡地看了金两眼，缓缓地松开了手。

不过，甫一解放，金就控制不住地开口问道：“你的耳朵好红，是不是因为戴耳环发炎了？”

话音刚落，金似乎才发现自己的失误，自发自觉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，露出了一副刚刚他没有说话的模样。

神近耀：“……”

不过这个动作也没有持续很久，金很快就放开了自己的嘴巴，说道：“耳朵真的没问题吗？”

边说着，行动力很强的金就伸出了手，指尖触碰到了神近耀的耳尖。

神近耀明显地愣了一下，蓦地蹿出去好远。

“哎，别跑啊！”金追了上去。

神近耀很快地冷静了下来，他站住脚，等待着金追上他。

“哈……哈……哈……你跑的太快了！”追上来的金气喘吁吁，似有不满地说。

神近耀指了指远处透着灯光的房屋，看向金，赶人的意思很明显。

金歪了歪头：“你住在那里？”

神近耀摇了摇头。

金皱眉思索了一下：“你困了，想去房子里睡觉？”

神近耀再度摇了摇头。

金冥思苦想：“你想问那里住的人是谁？”

摇头。

神近耀厌倦了这“我比划你猜”的游戏，指了指金，又指了指房子。

金微微睁大了眼睛，恍然大悟：“诶？难道你是在问我这么晚为什么不回家？”

神近耀点了点头。

金忽然沉默了一会儿，开口道：“家里除了我之外一个人也没有。姐姐不在，格瑞也不在。”

听到“格瑞”这两个字，神近耀的眼神微动了一下。

“冷冰冰的家里还不如这里好呢。这些矿山，它们好歹是金色的，让我感到亲切。”金凝视着矿山，他的睫毛垂下，在脸上投落了一丝阴影。

神近耀不太习惯金的这副模样。他仿若转移话题一般，缓慢开口：“……金色，是什么？”

他只知道黑白和异色。

这便于他收割别人的性命。

他对探寻色彩的名字毫不热衷，就像他对自己的名字也毫无兴趣一样。

“你不知道吗？”金瞪大了眼，诧异地问。他脸上落寞的表情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神近耀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了，便无心继续这个话题，他摇了摇头，把视线移开了。

但金不准备就这样敷衍过去，他张开双臂夸张地比划着：“我的头发，还有那些矿山，都是金色的，你明白了吗？”

神近耀冷冽的眼眸波澜不惊，显得无动于衷。

“呃，看来你还是不明白。”金没有气馁，他双手抓住神近耀的右手，将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头上。

神近耀难得地露出了疑惑的神色。

“既然你看不出来，那你摸一摸就知道啦！”金露出了“求夸奖”的表情，似乎很为自己的主意自豪。

神近耀不太清楚触碰与识别颜色间的必然联系，但他没有反抗地任由金动作。

冰凉的手指触上绵软的发丝，神近耀不习惯地僵了一下，然后试探般动了动手指。发丝若流水般从指尖滑过，又留恋地依着指骨。人体的温度传导而来，与生命从十指间消逝的恶心感觉完全不同。

神近耀轻轻地撩动着金的头发。他明白了，金色是温暖又柔顺的颜色，是生命的颜色。

他看着金，一直只露出模糊色彩的人影似乎清晰了起来。

金色仿佛渗入了他的眼里、心里。

“这就是金色啦！接下来是蓝色。”金笑着说，拉下神近耀的手，倏然凑近他，张着大眼睛道，“我的眼睛，是蓝色的，和你一样。啊，这个你可不能摸，你就凑近一点看吧！”

金离神近耀很近，近到鼻尖厮磨，吐息交缠。

神近耀从没离谁这么近过。他很不习惯，但他没有推开金。

他窥探着金的眼眸，从睫毛，眼角，到那润泽的眼波。金的眸子里有着他的倒影，寒冰如刃般的他仿佛化在了金的眸子里，显得柔和又有人情味。

他明白了。

蓝色，开阔又晴朗的颜色，包容一切，映着万物。

神近耀维持着这极近的距离，捧起了金的脸颊，他轻声问：“你的笑容，是什么颜色？”

金愣了一下。

神近耀带着认真的神情，丝毫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。

金诚实地回答：“我不知道，不如你摸摸看？”

这么说着，金露出了璀璨的笑容。

神近耀缓缓触上了金上扬的嘴角，触上了金微弯的眼角。

金色与蓝色在他眼中阒然迸发、交叠，令他感到炫目。心脏不适时地跳动了起来，无序而又喧嚷。

你的笑容——是令人心动的颜色。

神近耀无声地开口。

你的笑容点亮了我的整个世界。

满目黑白的世界，仅有你的颜色如此鲜活。

“我的笑容，是什么颜色？”金好奇地问。

神近耀摇了摇头，拉开了和金的距离。

“时间过得真快，还有好多颜色来不及说呢，明天，我再教你吧。”金转头看向已经有些泛明的天际。

在令人安适的沉默中，金拉着神近耀坐下，靠着他的肩膀，阖上了眼。

曙光缓现，金的身形忽然有些模糊了起来。

神近耀的神色没有变化，他只是伸出手，再度碰了碰金的发丝。可这回，清凉的空气穿过了他的指缝，什么也没留下。

世界重新变成了无生气的模样。

神近耀的手里握着短刃，他摩挲着刀尖，眼神冰冷。

令人迷恋的幻象已经消失，是时候正面自己的任务了。